第30章 雾遮(3/6)

作品:《庶人

躯,以及宋简自己对朝廷滔天的仇恨。

两人都在沉默,房内的气氛沉郁,张乾不敢进来,站在门帘后面小心地传话。

“爷,夫人来了,要回您事。”

“让她来。”

说完,他随手扯过木施上的外袍批上,问张乾:“什么时辰了?”

“爷,过辰时了。”

宋简嗯了一声,对纪姜道“去捧水,回来更衣。”

陆以芳与纪姜在西桐堂的门外擦肩,纪姜往门侧腿了一步,垂头与她行礼。陆以芳身上的薄袄是新裁的,鹅黄底上绣着梅花。她甚至为此熏了寿阳香。

“听说你这几日,伺候得很尽心。”

纪姜没有抬头,“奴婢不敢不尽心。”

话声清浅,她耳后蜿蜒的那缕碎发垂落于胸前,年轻而饱满的乳。房,隐伏于轻薄的单衣之下,自她来青州后,陆以芳再也没看她穿过十二层的牡丹金丝绣衣,经过青州衙门前的那场杖刑,她好像一下子从金银重厚的人生里破茧而出,满身单薄的冷冽清香,显出女子皮肤和肉体的柔弱之美,与身入婆娑却不折骨的气节。

“去吧。”

陆以芳无话可说,无力感却是实实在在的。

纪姜听了她的话,半屈膝,从石阶下退了下去。

等她再捧水回来,里阁内,陆以芳正在服侍宋简更衣,两个人影一高一低地落在窗上,陆以芳正半跪着替他系褐革带子,张乾见她没有进去,便接过了她手上的水盆。

“你到是个会看眼色的。”

纪姜冲他笑了笑:“遭了这么多罪,还能不学乖么。”

张乾打从心里的是同情她的,见她衣着单薄,又一身疲倦,低声道:“我替你捧进去,夫人既然已经在服侍了,爷是会让她的脸面的,你下去梳洗梳洗,好生休息,这边有吩咐,我再让人传你来。明儿府上宴晋王爷与王妃娘娘,有得折腾。”

纪姜没有拂扭他的好意,告谢往西厢走去。

一面走,一面散下银簪下的头发。

二月初二这一日,闺阁不动针线,曰恐伤龙眼,却多要洗头,延伸其意为洗龙须。如今整个宋府都在为明日晋王驾临的事情忙碌,以至于她走回西厢的时候,院中没有一个人都没有。

日晴风好,墙外的罗汉老松松香阵阵,纪姜搬了一张凳子,又从后院的井中取了小半桶水上来,坐在日头下篦发。

青丝如瀑,垂泄于她的膝上。她正用指甲挑理着一处交缠。

突然,头顶落下一颗松果,咕嘟一声坠入面前的水盆中。

纪姜抬起头来。

顾有悔晃荡的着一双腿坐在墙外那棵古松的斜枝上,顺手又掐了一棵松果朝她面前的水盆里扔去。

“见识了我这准头了吧。”

纪姜忙站起身来,头发失去手指的桎梏,轻柔地拂于人面,宁静的西厢小院,连为风所扬,浮于日光中的尘土都姿态温柔。顾有悔晃荡的那双腿,一下一下地踢着松树的枝干,他弯腰低头,冲纪姜爽朗地笑道:“别怕,没人看见我来,你们宋府前面都忙疯了。”

纪姜走到树下,抬头道:“你来了就好,我原本想着,你不来,我也要寻个法子去找你。”

顾有悔一手撑着枝干道:“上回被宋简败了兴,也没来得及告诉你林师兄的话。诶,你退几步,我下来。”

纪姜走到了墙根处,顾有悔从树上一跃而下,直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你还好吗?宋简有没有为难你。”

纪姜笑着摇了摇头,“没有。”

顾有悔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对了,我在东市上看见这个很好看,买来给你。”

“什么。”

你……你打开来看吧。”

纪姜接过他递过来的布包,包上面用红袖绣着杏花,很像迎绣他们时长买钗环的那一家铺子所出。

她将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只红玉雕海棠银柄的簪子。

顾有悔抓了抓脑袋,头转向一边,“我以前,都是听别人给女人买东西,自己没买过,上回,你不说送你那匹布料是做喜服的吗……我回去和别人说,叫他们笑了好久,他们说簪子好……对,女人都喜欢簪子。”

再没比这更应景的东西了。女人在低微黑暗之处,总能被这些珍贵的石头,点破一处光来。她将那一支簪子举到日光下,细致地看着红玉花瓣上的雕攻,市井出来的手工,不算精细,红玉的质地也是低劣的,但那毕竟雕得是海棠,象征着女子对荣华长久的念想。

顾有悔见她一直不说话,有些着急。“诶,别看了。”

不知怎么的,他就莫名涨红了脸。

一把将那簪子夺了回来,“算了,就说那几个大老粗,懂个屁”

他嘴巴里嘀咕着,一时又觉得丢脸,连忙换了一个话题,“你不是说你有事找我嘛。”

纪姜笑着将手背在背后。“你先说,你师兄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顾有悔走到她的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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