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万，不知道见过血，还是没见过的青壮，这些乱哄哄的士卒，寇封现在完全无法控制。

传令兵如何将消息传递过去，寇封倒是知道，可中间的时间差呢，后勤粮草的布置呢，运输呢，行军队列的调整呢，总之无数的问题摆在了寇封的面前，让寇封清楚的知道为什么老寇说，如果寇封指挥这么多人能达到四十分的水平，那指挥五六万人就不是问题了。

可现在寇封别说是四十分的水平，他估摸着这几十万人以行军队列移动的时候，前方遭到袭击，自己可能都无法知道。

这种压力让寇封颇为惊惧，几十万大军如果倒卷了，会发生什么情况，哪怕这个时代还没有发生过淝水之战这种注明的倒卷事件，可历史上无数次的记录还是让寇封清晰的认识到，这有多危险。

我控制不了这么多士卒，寇封第一次直言不讳的承认自己的短板，我背负不起这样的压力，哪怕出于公侯之家，视平民为草芥的寇封在看到无边无涯的大军出现在自己身旁，想到因为自己的蠢笨而导致无数人死亡，寇封也清楚的认识到了生命的重量。

“我做不到，父亲。”寇封郑重的对着老寇说道。

“没事，你放手去做，其他的有爹。”老寇自信的忽悠着自己的儿子，寇封闻言面上一喜，他以为自己的父亲还有什么杀招。

“真到了那个时候，我先冲上去，你赶紧跑，我死了不要紧，寇氏还有你就行，你娘死得早，你爹也该死了。”老寇按着寇封的肩膀上，让寇封面上所有的笑容凝固，你说的是人话吗？

“我们能不能放弃？”寇封试探性的询问道，他真的背不起这样的压力了，他不是没杀过人，贼匪死在寇封手上的也不少，可这么多年来寇封是第一次认识到生命的重量。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老寇看着寇封询问道。

“我怕战败。”寇封看着老寇说道。

“这世间第一次出道就获胜的将帅寥寥无几，那样的人物必然是名垂青史。”老寇看着寇封说道，“所以输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可是我连大军都无法指挥，一旦战败，大军崩溃，将不知兵，兵不知将，全军大乱，那这里的人会死多少？”寇封颇为沉重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说道，而老寇闻言愣了愣神，然后大笑。

“懂得生命的重量，懂得避免士卒战死，你已经有去背负这些的资格了，能不能背起来是一方面，但看不看得到这些是另一方面。”老寇大笑着说道，“他们会不会死，取决于你的能力。”

寇封的面色颇为难看，什么叫做取决于他，不动手的话，不就没有这种问题了吗？

“不可能不出手的，从我们寇氏组建起大军以来，就没有选择了。”老寇面上带着一种决绝说道，“出发！”

寇封看着自己的父亲，他很清楚只要号令下达，大军开拔，那就真的没办法回头了，但是看着自己父亲的神色，他清楚，不可能停手的，不过想想韦苏提婆一世带来的羞辱，寇封长长的吐了口气。

“出发！”寇封声嘶力竭的吼道，然后指挥传令兵向各部下达军令，以行军的队列正式南下，这件事既然已经不能阻止，那就做吧，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到最好。

老寇看着自己的儿子，颇为欣慰，能认识到这种速成方式的核心是什么，那就算是败了，也有挽回的余地，他们寇氏输得起，只要能打出一个大军团统帅，大不了来年组建联军，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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