蹙着眉，燕文灏一直若有所思着，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眨了眨眼睛，然后收起眼底的震惊，恢复淡然自若的模样。

往暗四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缓声道：“回去后，你先把手上的事情全部交给暗五，全力跟暗二一起去调查此事，最好能找到确凿的证据，来证明这件事沐国公所言非虚。”

支着额，燕文灏思索了一会，接着又说道：“你再通知暗一和暗二，让他们两人一起去一趟淮王封地，务必要查探清楚，淮王暗中养的那一支兵马，到底有多少人，还有，他还跟朝中哪些官员有所勾结。”

既然这么多年来，淮王表现出来的风流成性，毫无作为只是伪装，真实是一直在韬光养晦，隐藏自己，那么他必然已经在暗中做了太多手脚，勾结了不少大臣。

如今，只怕势力已深，要连根拔起，需要花费不少力气。

燕文灏垂着眼眸，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些年来，他一直只关注德贵妃和良妃他们，倒是把淮王无视地彻底，险些造成极大的变数。

不过，就现在看来，倒也不需要有太多担忧——

如今，燕帝年仅不惑，还十分年轻，虽然这几年来，疑心越发严重，但是朝局仍旧十分稳定，部分官员都是尽心尽力，百姓也安居乐业，关外的外族，更是轻易不敢进犯。

这样的盛世太平下，淮王还不敢有所作为，只是养兵千日，用兵却仅一时，他手中那支兵马，依然是一个巨大的隐患悬在那里，危险至极。

若是不解决它，只怕是日后给了淮王一个恰当的理由，他也当真生出，破釜沉舟也要篡位的决心，必然会白白涂炭了生灵，引来一场不小的动荡。

“是，属下领命。”

暗四抱拳跪地，恭敬出声应答。

忽然想起一事，燕文灏叫住准备离开的暗四，拧着眉，冷声问道：“对了，还有一事，暗四，你可知暗三是否查出了当初李贺身后是何人？”暗三后来又被他派去查了其他的事，这件事，也暂时被他遗忘了。

闻言，暗四想了想，回答道：“回禀殿下，暗三查出了，那日之前，德贵妃差人找到他，给了两万两银票，只是让他在适时的时候，将那句话说出口来。”

微微颔首，燕文灏眼中闪过一丝凉意，沉吟片刻，他冷冷吩咐道：“你去随意找几个地痞流氓，让他们日日都去李贺的医馆闹一闹，何时闭门何时停下，顺便，也让李夫人与那被他养在别院的小倌和小妾们，都一一认识一下。”

李贺早年只是一个游方大夫，无权无势，若非有幸得到李夫人的父亲赏识，招他成为店里的掌柜，后来又迎娶了李夫人，哪里会有此时的成就？

至于李夫人，她是出了名的泼辣，她一心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当时愿意嫁给李贺，便是看中他忠厚，对她专情，如果这会儿让她发现李贺在外头养的那些人，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如今，他不会再放过任何试图伤害慕子凌的人了。

站在原地等了一会，见燕文灏再无其他事吩咐，暗四和落雨便不再多待，分别向燕文灏行过礼后，就如同来时一般，一前一后从窗外跃出，随后便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皇宫，消失在夜幕之中。

待殿内只剩下燕文灏和谢景钰两人时，谢景钰才紧锁着眉，率先开了口：“对于暗四刚才所言之事，你准备怎么办？”

他的语气含着无限的担忧。

谢景钰实在不忍心看到仅仅因为一己私利，重新点燃狼烟，引起战火，打破当今的盛世太平，陷百姓于水火之中。

抬起手，燕文灏的动作慢条斯理，他重新拿过一只干净的琉璃杯，斟满茶水，递给了谢景钰，闻言，他眯了眯眼睛，淡声道：“静观其变便是。”

谢景钰闻言，不禁皱了皱眉：“但……”

“不急。”

阻止了谢景钰后面的话，燕文灏抬眸看向他，不紧不慢道：“待暗一暗二查探清楚那支兵马人数，再商讨这事不迟，现在最紧要的，是要将李泽章的案子办好，救出冯将军，替他把贪污的罪名洗去。”

此时，距离处斩冯褚的日子，已经不远了，他们的首要任务，是救下他。

他不能让舅舅的好友，就这么不明不白蒙上贪污军饷的冤屈，成为李泽章他们的替死鬼。

饮下琉璃杯中的茶水，燕文灏继续对谢景钰解释道：“何况，在父皇的治理下，如今百姓安居乐业，天下一片太平安乐，除非淮王有极致的理由，否则尽管他有兵马在手，也是轻易不敢妄动的，不然……”

不然，若是他毫无理由便出兵，陷天下百姓雨水之中，即便他最后获得胜利，皇位也做不长久，这句话太过大逆不道，纵然是燕文灏，也不敢任意妄言。

但是谢景钰太熟悉燕文灏，也知道燕文灏后面的话未说出口，但他只要稍微一想，就会完全明白过来，于是很快，他就点了点头，转而问起了圣旨之事。

“今日，陛下的圣旨下达了？”

其实谢景钰接到多元通知的时候，便已经放下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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