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宁点了点头，没做丝毫停留地跑出房间接水。

将浸了水略沉的白毛巾从盆里捞起，轻轻一拧，滴滴答答，记忆里最美妙的声音。

“叔叔……我不舒服……难受……嗯……”

小时候有一次她窝在严知寒怀里睡觉，半夜突然发烧，整个人像是掉进了火炉里，双腿胡乱蹬着，踢掉了盖在身上的被子。

迷迷糊糊中感觉一双大掌覆在她额上，试了试，几秒后离开。

紧接着听到他下床的声音，拖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晕晕乎乎的她不停地喊着“叔叔”，其实当时她的大脑是空白的，喊“叔叔”完全是一种类似于本能的、潜意识的反应。

她不安、害怕、惶恐、紧张时，总会一次次喊这两个字，确定他在。

几分钟后，听到滴滴答答拧毛巾的声音，像是听到一首舒缓的催眠曲，她心里的不安定渐渐稳了下来。

那晚，他一夜没睡，她记不清他给自己换过多少次毛巾，只是清晰地记着拧毛巾时发出的水滴声。

想着从前，她忽然红了眼眶，他明明对自己那么好，好到她习以为常，生出了过分的矫情和妄想。

他常常说，她是个小孩儿，他不知道，她早就不想当小孩儿了，不想当他的小孩儿。

可是……她又很怕，如果有一天他真的不拿她当小孩儿看，他就不会对自己这么好了……

“叔叔……”她拿毛巾擦着他的脸，仔细端详着这张十年来英气不减，成熟渐增的轮廓，用他听不到的声音喃喃，“我可以爱你吗？”

是爱，不是喜欢，她听到心底有个声音否定自己，“不可以。”

不可以……

她根本没资格……

“叔叔”不会爱她，帮里所有人都不会支持，而且……

赵老说，她是个祸害，她会克死他。

她本来想不信的，可赵老上午说的话，晚上就应验了。

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她应该离开，彻彻底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一辈子不出现……

心口微刺，握在手里的毛巾掉在了他耳边的枕头上，洁白的枕套上一片阴湿。

原来爱比喜欢要痛，她明明还没离开，现在就开始满脑子想他了。

将毛巾重新打湿，她轻轻地擦他的脖子、手臂和腰腹，那道盘在腰处的旧伤再一次清晰地出现在眼前，她下意识俯下身，吹了吹。

“叔叔，帮我呼呼就不痛了。”

记忆再次跳出来，她猛地直起身，不能再想了，再想也只能是痴想、妄想。

深呼吸好几口，她努力强迫自己关掉记忆的闸，抬手去解他皮带。

“叔叔，你帮我穿衣服，我帮你脱衣服啊！”

8岁的她，完全就是一副天真的认知，本着礼尚往来的态度，站在准备洗澡的男人面前，由于个子太矮，只能伸手帮他解裤子。

男人不领她的情，推开她放在他皮带上的小手，弯身惩戒似地捏着她的脸，“男人的下面不能乱碰！”

“为什么？”她小时候特别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小孩子都有一种天生的好奇感。

“因为里面有怪兽。”他吓唬她。

“怪兽会咬人吗？”她毫不避忌朝他裤口盯。

这孩子，再讨论下去，就少儿不宜了。

他遮住她的眼睛，将她的脑袋掉了个方向，脸上明显有些不自然的神态，却用严厉的语气故作掩饰，“小孩子别问这么多。”

后来有一次，她早上一起来，就趴在床-上，双手撑在下巴上一脸惊讶，“叔叔，小怪兽站起来了？”

这是男人正常的晨b，她不懂，眨着清亮的眼睛，没有一丝邪念。

他直接伸手拉过被子盖在那尴尬的地方，揪着她后领将她从床-上提起，想训斥她，她那一脸无辜的眼神让他颇感无奈，毕竟，她什么都不懂。

她现在还能记得“叔叔”当时的脸很黑，却什么也没同他解释，直接罚她抄了二十遍帮规。

当然，有十几遍都是袁策哥哥模仿她笔迹代写的。

自那以后，她就再没敢提“小怪兽”这个词了。

她的手指搭在他皮带扣上颤了好几下，蓦地往回收，生怕“叔叔”醒了发现后生气。

手腕突然被攥住，她手里的毛巾好巧不巧地掉在他裤口处，打湿了那一片。

她刚要抬起另一只手去取那块毛巾，就听到一声低弱的轻唤，“阿宁……”

“叔叔？！”陈宁惊喜地叫出声，“你醒了！”

“你在干嘛？”严知寒感觉裤口湿湿凉凉的，很不舒服，蹙了蹙眉。

侧着身子动了动，毛巾滚到了床单上。

陈宁这才敢伸手去拿，毛巾握在手心晃了晃，“叔叔，我在帮你擦身子。”

“你过来！”严知寒靠着单臂的支撑坐了起来。

陈宁朝前小迈一步，严知寒臂膀一伸，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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