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诺雪离开兵器营时，已近中午。此时天上已然拨云见日，阳光明媚。他站在这稷山城的石台之上，将视线抛向远方，已经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那宛如一条蔓藤横担在东北方的长城。

远远看去，那巨石垒砌的城墙上由于结满了冰晶，在阳光下还闪着晶莹的白蓝光晕。每当他的目光触及这番景象，就不由得有些热血澎湃。那些远古的传，那些仙灵的遗迹，虽历经千百年来无数的变故，依然留存在世。远处的长城如同一道斩天绝壁，将天与地分割成两个世界。

叔叔赢成卫曾经给他描述过那长城的景色，但是只有当他亲眼见到后，才会有更切实的震撼。好像在告诉你，那里便是这大夏王朝的尽头，也是这中土大陆的人民能够到达的最远的地方。

“长城之外是什么，还真叫人猜不透啊，对吧？”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诺雪转过头去，看到了那个一路上陪伴他的熟悉身影。

伊阮全身裹着厚实的衣服，外面套着披风，简直更像个肉球了。

“毫无疑问，如果那些远古的传是真的，即便是再高的城墙也是没有丝毫做用的。”伊阮嘻笑。

“你在些什么？”诺雪有些不太明白，因为他对长城以外知之甚少。

“从先人留下的遗迹里，你永远也不知道会学到些什么。”伊阮默默地道。

“难道你知道长城之外还有什么吗？”诺雪好奇的问道，“当然有不少的形同野兽的蛮夷族裔，这些我也知道，不消你。”

自从他们到达稷山城之后，他便很少看到伊阮。他是有着“侏儒侯”名号的朝廷大臣，又是昆吾氏一族的世子，自然受到贵客般的款待。后稷国的君候姬公刘将他安排在了稷山城的第五层上，那里是后稷国王宫的所在。

“唉，知道又有什么用，不知道又有什么用。”这矮子用他那短粗的手指指长城方向，“远古仙人修那长城自然有其道理，而我们这些后人却不安心呆着城墙内，总要去关心城墙外到底有什么？岂不是庸人自扰。”伊阮百无聊赖的回答道。

他歪着头，用那双古怪的眼睛看着诺雪，“你也不例外，对不？”

“嗯，你的没错，我就是好奇。”诺雪坦承道。他好想早一天加入虎贲甲士，登上那长城，深入那长城之外的冰天雪地里去一探究竟。他一点儿不怕与那些蛮夷族类交锋。

“长城之外最大的威胁恐怕不仅仅是那些野蛮人，”伊阮若有所思的道，“那些远古的传也许是真的也不定。”

“我才不信呢，你这个矮脚鬼，就会编些或有或无的故事吓唬人。”诺雪不屑的道。

伊阮毫不在意诺雪给他起外号，他扬扬眉毛笑道：“‘矮脚鬼’这个名号倒是不错，也许我还真是个鬼呢，只不过一不心附身附错了人，来到这么个矮丑陋的人身上，不定我还有机会换个人附身呢。附到你身上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完他哈哈大笑。

“讨厌，就会吓唬孩子”诺雪完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是错了，他已经举行了成人礼，现在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了。

“果然还是个孩子。”伊阮哈哈大笑道。

诺雪脸上显出难堪之色。

“随我走吧，已经到午饭时间，我带你去改善一下伙食。”伊阮完转身走开。

后稷国的君候姬公刘对伊阮的安排甚是妥当。稷山城的五层是后稷国王宫的所在，一般人是享受不到如此待遇的。毕竟伊阮有着能够和邦国诸侯平起平坐的“侏儒侯”的名号，而且他还是当世第一大氏族昆吾氏一族的世子，王妃的妺喜弟弟，自然被当作贵宾接待。每日都由后稷国的庖正特意准备了美酒佳肴进行款待，还有王公大臣们作陪。

诺雪摸摸自己的肚子，他确实也有些饿了。这些天一直待在修炼营地，只有很简单的食品供应，让他吃的索然无味。他早就想改善一下伙食了，显然不想错过这个好机会。

他跳下石台，跟在伊阮身后，并且刻意放慢脚步以配合伊阮那笨拙而古怪的步伐。

这座宏伟的九层石城在传中曾经是一个拥有近百万人口的庞大城市，而那横担在北狄之地的长城上下，最多时也曾经拥有多达十万名全副武装、鞍马齐备的虎贲甲士驻守在那里。如今这座石城的人口只剩下了不到十万人口，而那长城之上也只剩下一万余名虎贲甲士驻守其上。

“再这个样子下去，再过百年，不定这座古城就会成为了一座空城也不定。”伊阮笑着，那声音在这空旷的宫殿之中伴着寒风四处回荡。

诺雪听得出话中的意味，这的确是谁都无法否认的事实。

有邰氏一族确实是唯一一个生存在这个严寒之地的大氏族，但是人口却是逐年递减。有邰氏一族的孩子们自出生起，就不得不面对这冰天雪地的北狄之地。这里严酷的环境使得他们的孩子们绝大部分都夭折了，只有很少一部分生命力极其顽强的孩子才能够长大成人。他们的先人仅仅是为了一句古老的誓言，就将自己全族的命运与这座石城捆绑在一起。有邰氏一族的确是一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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