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长假前后放了十天，初九上班。按照国务院规定，春节长假只有七天，省或地级市会严格履行这一规定，但越往下，放假的时间就越长，下面镇固然也是初九上班，但近年二十五就放假了，所以，前前后后放了十多天。

李向东一上班便开了两个短会，一是召开市四套班子领导成员参加的会议，类似于向大家拜年，代表市委向各位派放开工红包，盼看大家再接再厉，在各自的岗位上再立新功。一是召开各部分单位党政一把手会议，李向东在会上向大家致新年贺词，然后，由钟市长简要通报了捣毁黑社会团伙一事，安排近期的工作。

两个会议加起来才一个小时，九点半左右，李向东就回到办公室了。办公桌上摆了很多长假期间的书信。重要都是些新年的贺卡，有国外的华侨社团和华侨的，也有国内其他地区的官场朋友的，但有一个贺卡很特别，竟是市县内的，且那贺卡是密封的，贺卡表面的字迹很英俊，题名的姓名也不熟悉，撕开来，里面写了密密麻麻的字。

内容大致分两部分，一是祝市委书记在新的一年里工作顺利，身材健康，家庭幸福！一是先容寄贺卡人的情况，说他是某村一所小学的民办教师，在那所乡村小学工作了十数年，可以说，把青春献给了乡村的孩子们。往年，他患了肾病，不得不离开讲台进医院治疗。开端，学校还很关心他，还给予他必定的医疗补贴，但近半年来，学校不再管他了，他自己的积蓄也用完了，再住不起医院，只能回家养病。现在，病情日愈恶化，渴看政府能关心他这么一个患病的民办教师，渴看他这个市委书记能给他一线生存的盼看。

读完这个贺卡，李向东心里堵得难受，立即打电话给教导局壮局长懂得这事。壮局长说，他也知道这个事。他说，这一年来，特别是这半年来，他一想起这事就犯愁。李向东说，你犯愁了吗？你要犯愁，这事还不解决了？人家还会把情况反响到我这来？这么说了，他又感到不妥，这大过年第一天上班，不应当对人家那么大的火。

他说：“对不起，我有点激动了。”

壮局长笑笑说：“没关系。”

李向东说：“这事你是怎么处理的？”

壮局长说：“一两句也说不清，我还是往当面向你汇报吧！”

李向东说：“那你过来吧！”

壮局上进来的时候，李向东已经安静了，给壮局长倒茶，说，刚才我不应当对你火，新年第一天上班，第一次跟你说话。这杯茶就当是我向你道歉的！壮局长说，你这么客气，我反而有点受不起了。他说，我可以懂得你，谁碰到这样的事，心里都不会好受，都会火，当初，我得知这事时，也像你一样，把那镇教导办主任训了一顿，但后来一懂得，也怪不了他们。他说，这情与理有时候是不能混杂在一起的，当情理只能选择一样时，只有选择理。

壮局长告诉李向东，民办教师怎么说也算是编外职员，没有福利和医保待遇，他刚得病时，学校帮他解决部分医疗费，更多的是在尽一种道义，而没有任务。但是，这种肾病，是很化钱的病，且几乎不能根治。

他说，根治的措施只有一种，就是换肾。做一次换肾手术就要几十万。

他说，要找到合适的肾也不轻易，据说，一万人之中，也未必能有合适的。即使有，人家也未必会给你。所以，这个等候寻找的时间远远无期，不知还要化多少钱。

他说，这钱化得可以说是无底洞。不到半年时间，那所乡村小学就为他化了十多万。一所百多人的小学，十几万是一个很大的数目了，再这么下往，学校也要亏空了，所以，只好放弃。镇教导办也很积极，组织了好几次全镇学校师生的捐款运动，但终因数目有限，也不得不放弃了。

壮局长说：“我知道这个消息后，也在教导系统组织过一次捐款，但与他那昂贵的治疗和换肾开支相比，也只是杯水车薪。我能帮的也已经帮了，可以说，已经到了爱莫能助的地步。”

李向东说：“真就一点措施也没有了？”

壮局长笑笑说：“你李书记面子大，措施当然比我多。”

李向东说：“你们就不能用几个一点的措施解决这个问题？教导局出一点，镇教导办出一点，学校出一点，他本人出一点。”

壮局长说：“这可是个无底洞啊！四个一点，点到多少？是个未数，他本人那一点，已经拿不出来了。这一年来，能借的都借了，借得亲戚朋友都不敢借了。为了一个民办教师，不可能把教导局、镇教导办、学校这三个点都给拖累了。”

李向东说：“民办教师怎么了？民办教师就不是教师吗？民办教师就不是人吗？”

壮局长缩了缩脖子，说：“你要这么说，我就只有履行了。”

李向东心里舒坦了很多，笑着说：“你这人就是不能对你软，想着大过年的，对你客气点，你反而理由多多，这一硬，你就听指挥了，事情就解决了。”

壮局长只得“嘿嘿”苦笑。

这时候，黄敲门进来。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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