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有话问你(1/2)

作品:《乱清

说走咱就走,关卓凡前,翁同龢后,打轿往倭府而来。

到了西江米巷倭府,关卓凡下了馆一役。被恭王“请君入瓮”一般——他还不晓得。恭王的“请您来做”,其始作俑者,就是面前这位关贝子。

憋了半响。老脸都快憋红了,方才讷讷地说了几句,言不由衷,自个也不晓得自个说了些啥。

关卓凡倒也不在乎他说了些啥,一律口称“受教”,然后向门外喊了一声“来呀”。

贝子府的听差掀帘而进,手里捧着一个包裹。

解开包裹,里面是一只木匣;打开匣盖,关卓凡小小翼翼地,从里面取出一本纸页泛黄的书籍来。

倭仁老眼虽花,却也心中一跳:像是宋版书!

关卓凡将书放在倭仁面前,封面上大大的三个字:近思录。

倭仁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关卓凡微笑道:“前几日,得了一本宋版的《近思录》。我想,艮老儒林领袖,理学宗师,这本书,只有在艮老这里,才算得其所哉。”

如果关卓凡拿出的是银票,莫说你个贝子,就是亲王,倭仁也会当场峻拒。

可是,这是《近思录》,是宋版的《近思录》。

《近思录》为朱熹和吕祖谦合著,辑录所谓“北宋五子”——周敦颐、程颢、程颐、邵雍、张载——的学问精义,其编排依朱、吕的理学思想体系,算是尽括了源于周敦颐的程朱一脉的理学学术主体。

程朱为倭仁所宗,宋版《近思录》,开卷即闻先贤呼吸,老先生怎么能够不激动?

倭仁张了张嘴,到底没有说出“不要”的话来。

关卓凡又随便聊了几句,便说“天色已晚,不便再扰”,于是和翁同龢起身告辞。

倭仁送出大门,看着二人上轿而去。

良久,长叹一声。

言路上对小皇帝功课“改良”的“反应”,如期生了。

只是,雷声小,雨点更小。

上折子的不止一个,但大多吞吞吐吐,遮遮掩掩;明确表示反对的,只有一个叫孙东谋的,詹事府的右庶子,正五品。

略出关卓凡的意料,此君先反对的不是“洋务”,而是“兵事”。

孙东谋引经据典,先说,“《六韬》有云,‘圣人号兵为凶器,不得已而用之’”;又说,“《老子》三一章,‘夫佳兵者,不详之器,物之恶也’”;接着再说,“本朝王念孙考,‘佳’字实为古‘唯’字,则‘唯兵不详’,古圣明训。”

然后来了一段很搞的,“亚圣曰,‘君子远庖厨’,不忍见禽兽之将死也,况乎人为万物灵长,涂炭僵仆,肢体分裂,能不衷怀恻然?”

反正就是说,“兵事”这个东西如此邪恶,皇帝怎么可以碰呢?

终于讲到了“洋务”。

孙东谋并没有直接反对“洋务”。形势展至今,守旧派已经不得不接受这么一个现实:笼统地反对“洋务”,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这种折子注定“淹”了;他们的对策,是摆出“就事论事”的姿态,反对、攻击具体的政策。

孙东谋说,“洋务”这个东西,琐碎繁细,自有相关的臣子办理,“何劳厪虑”?圣天子应该垂拱而治,这样自然君臣相安,天下天平。

关卓凡叹息:我真是高估了你们的战斗力。

一般情况下,这种折子,应该“交议”。一旦了下来,其他的旧派人物就可以这个折子为根据,生意见,形成声势。

孙东谋算是一个“开路先锋”。

但关卓凡才不会按照这个剧本演呢。

折子前一天递进去,第二天上午,钟郡王奕诒来到了詹事府,“有旨意问孙东谋”。

钟王前不久刚补上御前大臣,恭王和两宫大吵的那一次,钟王刚好当班,还小露了一脸。当然,只是作为慈禧的“人肉布景板”,随班进退而已。

钟王是近支宗室中有正式职司的最年轻的一个,今天也是他第一次办“传旨”的差使,兴头极高,旨意的内容,昨儿晚上已经背得滚瓜烂熟。

詹事府大堂已经摆好了香案。钟王进来,只见他穿着一身簇新的团龙褂,宝石顶子,白玉翎管里插着一根长长的双眼花翎,微微晃动。冬天的阳光斜入,照在小伙子的身上,愈显得精神奕奕。

詹事、少詹事、庶子、洗马、中允、赞善、主簿,一众职司人等,心里都在嘀咕:传什么旨呢?居然还派了一位郡王来?

钟王在上居中站定,朗声说道:“有旨意问孙东谋话,孙东谋跪听!”

已经在边上“敬候”的孙东谋,立即上前,在下跪好。

钟王说道:“有旨问你,‘圣人号兵为凶器,不得已而用之’,‘夫佳兵者,不详之器,物之恶也’,还有,‘唯兵不详’,‘君子远庖厨’——这几句话,问孙东谋,洪杨乱起的时候,你有没有跟洪秀全、杨秀清说过?”

孙东谋“脑子”嗡地一声,背上的汗冒了出来:这是什么意思?

旨意的问话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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