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啊……

北堂别的都不缺，只怕最缺就是耐心了。

曌兮想着，反正以后还有很多时间让他们两个慢慢相处，有她在中间斡旋，总有一天能够融洽的吧。

曌兮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再多纠结，只是将话题转到了另一件事上。

“沅沨，你母亲留下的药箱里，为什么会有蛇莓那种珍惜药材呢？”曌兮趴在北堂的肩膀上，歪着小脑袋看着沅沨。

沅沨一边抚摸着香草，一边回答道：“关于这一点，其实我也并不知道。

那个药箱，我也只在小时候见过几次而已。

那个时候，母亲只用它来教我辩识一些稀有的药材，但里边的东西她从未使用过。

甚至，母亲不准我对任何人说起自己懂医术的事情。

有一次飞雪染了风寒，当时正赶上过年，大夫们都不肯出诊。

我见她发烧都烧得胡涂了，便偷偷的为她配了一副药。

这件事，被母亲知道了……

那是我有生以来，唯一一次被母亲打。”

沅沨这样说着，目光有些惆怅。

他看着怀中睡得安稳的香草，苦笑了一声，道：“大年三十，那天飘着鹅毛大雪，我跪在屋外，连一个饺子都没有吃到。要不是后来我冻僵了晕在雪地里，只怕母亲都不会那么轻易的原谅我。”

曌兮没有打断沅沨的话，只是认真的听着。

“我的父亲是宋家的一个家丁，对于母亲，他所知道的也仅仅是多年前外婆带着尚在襁褓中的母亲卖身进了宋家。

父亲说，他印象中的外婆整天沉着脸，宋府上上下下，就没有人见她笑过。

母亲小时候很是天真烂漫，身上总带着淡淡的草药味，可是不管谁问，她都只说是普通草的味道，要么就托词说是身上带了薰虫子的想香包。

父亲是偶尔一次意外撞见了外婆带着母亲鉴别草药，母亲一但答错了，外婆就会用藤条毫不留情的抽在她身上。

那种严苛的程度，只怕是医学世家也不过如此了。

可尽管这样，母亲仍然每天笑吟吟的，格外讨人喜欢。

一直到……

一直到母亲及笄那一天，外婆在笄礼之后将母亲叫进屋里说了许久的话。

第二天，外婆就失踪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母亲即没哭闹也没寻找。

只是从那以后，母亲就仿佛成了第二个外婆，再也没有笑过。

父亲从小就喜欢母亲，见她如此非常心疼，所以他总是尝试着靠近她，想要替她分担一些。

可是母亲对于外婆的事绝口不提，谁也问不出来什么。

直到后来，她忽然有一天问着父亲愿不愿意跟她成亲，她什么都不要，只要将来生的第一个女儿跟着她的姓，交由她管教，父亲绝对不可以插手过问。

父亲答应了，于是她们成亲了。

可惜，天公不作美，母亲在成亲两年后才终于怀孕，可因为忧思过重，妊娠尚不足月便生下了我，更是因此伤了身子，终身再难受孕。

父亲说，母亲发现我是男孩的时候哭得伤心欲绝，就仿佛天塌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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