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将至，余辉尽洒，落于郊区的车辆似是静候许久才等到军车的渐渐驶来。

晴好从车子高低来，静靠着车的人立即起身，向她走了过来，面露担心脸色：“嫂子，你现在身子……可以吗？”

“没那么娇气的。”

晴好轻轻摇了摇头，欲掀开车子的后帘，被九白隔着身子挡住，“还是我来吧。”说罢指挥着看身后的人，将一个椭圆黑坛抬下来，祥秀立即眼泪便掉下来了。

晴好移开了眼，心里隐隐传来一股难过，又连忙揉了揉鼻子。“谢谢你了九白。”

“无事。这是督军的意思，如今天热，若在存放几天，阿香姑娘便……”他没有持续说下往，反而转头向着那些人性：“郑重搬过往吧。”

几个身强力壮的警员便率先向小山坡上走。晴好和九白慢慢跟在后面，一路芳香，野花漫漫。

想来，姑娘都会爱好这的。

“嫂子，别太难过，逝者安息，也是一种摆脱。”

“只是惋惜……”晴好还想说什么，却毕竟什么也没说出来，摇了摇头。

祥秀手放在坛子上不停地落泪，阿喜在旁边安慰。一路低声抽泣，徒增几分哀伤，晴好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香……这是你爹娘的墓地还有阿三叔、容妈……你总说想她们，好好陪着他们吧，到了下面认个错……呜呜……”祥秀边哭边吩咐的话轻轻传来，晴好抬眼看了看大小不一的几个土堆，神情静谧而哀伤。

直到那个黑坛子要进土，晴好才回过神来眼眶湿润了些，蹲下身将收拾来的衣物一并放进，指尖又摩挲了坛子一侧，才退后，缓缓而郑重弯下腰。

其他人大惊，也连忙随着做，心里却不免奇怪，这督军夫人多大的官，怎的还对一个微不足道的逝众人行礼了？据说，还是仆人？

只有九白拍了拍她的肩，也随着微微颔首。

在别人眼里，这个婢女或许是个叛徒，或许知情不报才导致那么多事，又或许太傻为那样一个男人挡刀子。这些对于他来说确实可怜可恨，即便逝世了也该屡明确生前账，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但让他郑重看待的大概是那个仁慈又有点蠢的心，曾经很认真地想过补充。

这样屈服心意选择的良善或许对他还是对督军对嫂子都是足够了。

“你嫂子，看似厉害，实则糊涂，你陪她把那个阿香的事情处理了，莫要让她惦记着了……嗝，还有宋家那小子，烦逝世了。”某位督军凌晨三点醉醺醺的敲开他家门对他这样说道。

“烦逝世了。”耳边还有这句话的覆信，第二天一早起来房间干净的，却像是没见过那醉酒男人一般。

下山的路走起来顺畅多了，远边的天泛起微弱的繁星，将人心底的石头似乎照的澄亮。“阿泠，明天还来吗？”

“嫂子问我？”

“傻啊……我先前怨自己，有人开导我，我就想通了，阿泠也是。”

九白也笑起来，挠了挠脑袋，“我明确。”

晴好总算笑了起来，清清淡淡的，大步下山了。山下，两辆车并排，晴好想上车时，正好看到九白车内躲潜躲躲偷偷打量她的司机，立即决定走上前往。

“沈寿，你在警署还好吗？”

沈寿僵硬的折过火来，似笑非笑，眼神闪躲，“少奶奶……”看着晴好的笑脸，又低下头往，“对不起，一直想给你说，但没有……没有机会。”

“恰好也是我想说的。始料未及，谈何责备。”晴好微微一笑，“调到警署也好，随着九白，学一技之长，为淮南效率。”

晴好医院回来的那天便知道沈寿被调走了，不再担负她的司机，她大体想到是她的事情连累到他，却没想到是调到了九白的身边。蓝本还想找席云深旁敲侧击问一下，如今一看反倒不用了。与其留在她身边，倒不如留在九白身边，好好学本事。

沈寿拼命的点了点头，堂堂大男人眼眶有点红。

回往的途中，晴好有些困倦，却又出了奇的不想回往，便给司机说要回她家，说出口又感到自己有些任性，最后撑着脑袋，看司机欲言的脸色想，任性便任性一会吧。

阿香的墓园和她家是两个相反的方向，抵达小巷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安静深深的小巷亮着家家户户昏暗的灯光，到了那个极为熟悉的家门口，晴好抬起脚尖看了看低矮的墙内，果然还亮着热色灯光，静静听还依稀能听到她妈妈与阮君阿姨谈话的声音。

晴好微微一笑，静立了半响。小虫绕着灯光，灯光绕着她将影子拉得很长。

记得上次她回家看到冯明辉在为她妈妈修灯泡，隔天她便差人过来，却得知已经修睦了，于是她便在大门口安了一个，这样她妈妈夜晚出行的时候也总是有灯光的。固然她知道她晚上从来不出门，但似乎这样做……这样做就能补充她心里的一些遗憾和热和。

晴好抬眼看了看热黄色的灯光，嗯，确是热和多了。她也可以无所顾忌，在这个小巷中没人能从报纸上知道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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