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明辉赶到公寓的时候，席云深正在和黎菀讲话，不知道说到什么了，便笑了起来，轻柔柔柔的。

旁边的一位老头在收拾箱子，看样子是诊治医生了。

“菀姐姐！我听人说你晕过往了，可怎么了？”

黎菀看着担心的人，随即轻轻皱起眉头，看着他唇角下的淤青道：“明辉，怎么受伤了？”

冯明辉挥了挥手，坐在床沿。“这些不打紧，重要是你怎么又晕过往了？是身材还没好吗？”

黎菀浅笑，只是道：“我没事。你这是刚参军营回来？”

席云深看了两眼冯明辉，随即和中医走了出往，给姐弟二人留下了说话的空间。

“是的。”冯明辉攥住她的手，看了眼走出往的背影，低声道：“是不是云深哥气到你了？菀姐姐。”

席云深的耳朵素来灵，听到这句话不仅莞尔一笑。

这小子……

出了门，中医的话又让他前未有的有压力起来。

“督军，恐怕黎小姐的身子也瞒不了多久了，饶是在纤细，到了四个月，黎小姐自然也会感到出来了。”

席云深捏了捏眼角。“知道了，这几日就以安胎药的要放给她做补。但先要说是正常的补药。”

李中医一愣，便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看来，这个孩子，是非留不可了，他离开前微微鞠了鞠躬。“是。”

屋子里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站在窗前，才干让疲惫了几天的头脑慢慢再转行起来。

孩子或许是次要的，是谁的他也并不在意。

只要她无恙。

这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无恙。

他告诉自己。可是心底一块却忽然躁动起来，一些片断、对话、回想也涌进脑海，他强压了下往。

“啊……”晴好看着墨迹划开的纸张，有些恼怒，提溜起来还在滴墨的钢笔，“你啊，好歹很贵的身价，怎的这样不耐用？”

而这样一来，写出的稿子也是报废了。

晴好叹气，刚撕掉纸张，打算重新捋一捋思路重写的时候，就听到阿喜的声音。“少奶奶，门外有一个叫黄自的人找您。”

“黄自？”

席家的花圃院内，有一个穿着平民的少年不安地等着，时不时不安地看向自己的脚上泥巴，似是怕将这雪白的鹅卵石面弄脏。

“黄自。”

“席少奶奶。”黄自笑了起来，方才的不安一扫而空，“黄自打搅了。”

“你来，是宋之衡有什么事吗？”

黄自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道：“是黄自自己要来的。”

“怎么了呢？”

“我家少爷，再过十天就往抚州了。哦，抚州是我家先夫人的外家。”

晴好倒是听过，先前宋夫人待字闺中时，外家富甲一方，反而是宋先生当时一贫如洗。

“抚州在淮南之南，地广富饶，若是东山再起、借助外家权势也是指日可待。”

黄自吸了口吻，看向晴好，忽而低下头往，鞠了鞠躬。“还请少奶奶那日往送一送少爷。”怕她想多一般似的，又连忙直起身子解释道：“这些是我自己的主意，少爷并不知道。还有，还有罗小姐也会往，您不送少爷，也应当会送送罗小姐吧？”

晴好诧异，阿栀也会随着走吗？

晴好想了想又道：“黄自，实在若是阿栀也往的话，我往送反而不好。”

该说的，该做的，晴好已经完成了，若在多做一些赞助之外的，反而不好。那么又让罗栀如何自处。

想必黄自也是看出来这些恩怨。前来是好意，可是她在往做那只拨弦的手指真的好吗？

“席少奶奶，我们家突逢变故，宋家四十多口，逝世的逝世，亡的亡，走的走，如今少爷身边谁都没有了，这是不是对他太残暴了呢？少爷全部人都颓靡了。”

以宋之衡的心性，晴好认为不会。

见晴好不说话，黄自认为她是否定，一下子有些激动起来。“席少奶奶，之前我们少爷处处想着您，如今他走了，您却连送一送都不愿意吗？”

晴好心里一动，是啊，宋之衡救了她那么多次，包含大齿山的一次。而如今由于这些莫须有的就要避嫌了吗？还有阿栀，她随着他走，她的父母真的批准吗？

黄自见她的表情松动，激动地眼泪都要出来了。“少奶奶，您不说话我就当您默认了。谢谢少奶奶！”

“本就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黄自起身告辞，又被晴好唤住。“黄自，若宋家的人都走了，那么你？”

黄自一愣，随即又道：“我与父亲没被责备，现在居住在西郊，也是由于要照顾年老的父亲，所以此次南行，我不能随着少爷。”

“好。”晴好又想了想。“若是生活上有什么艰苦需要我赞助的，也可以带个信到席公馆来。”

黄自一怔，颇有些复杂和激动、惊恐地看着她，随即深深地鞠了一躬，走出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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