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温张嘴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泪水遮盖了双眼，她微微摇头，看都能看出，难言的痛苦侵蚀着她。

“一千多年……你给我喂了圣水，然后让我沉睡一千多年吗？这简直荒唐！”

玉章说起这个，也是感慨，“我原本以为，你和你娘一起离我而去了，一直把你冻在这个水晶棺里。”

玉章说，一千二百年前，他的妻子温恬儿正直分娩时期，一直豢养的猛兽本来乖巧可人，却在闻到血腥味之后，安奈不住，攻击了温恬儿，那日说来也巧，距离真正的生产之日还有一个月，玉章去山里，想给她弄些补品，却回来看到了那血腥的一幕。

至今说起来，他额头青筋暴起，眼神狠厉。

“你娘被狰攻击的早产，我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被撕咬的身首异处，残肢下护着的，是安然无恙的你，可能你娘身上的血腥味太重了，让猛兽没有发现你的存在，得以幸存。”

玉章在用极其残忍的方法杀掉那只猛兽后，整个人都是呆滞的。

钧落让他顾及孩子，虽然没了妻子，但他还有女儿，总好过钧落自己，什么都没有，妻儿具毁。

他没了妻子，仿佛没了全世界，一直研制出的长生不老药，也没来得及给自己的妻子喝，可就这时候，被疏于照顾的女儿，碰洒了圣水的瓶子，舔食了圣水，玉章说自己发现的时候，襁褓中的婴儿已经没了气息。

他以为女儿也死了，一时间他觉得自己的天，不是塌了，而是彻底没存在过。

后将自己的妻子修复好，冻在冰窟里，又将女儿也放进去，永久保存。

这样过了一千年多年，平时每隔半年都会去看，最长不过一年的时间，只是十八年前再去看的时候，玉章发现，那个小小的，襁褓中的婴儿竟然消失不见了。

整个冰室里，只有一个铁门上面有一个通风的圆口，是为了他在里面久呆的时候，钧落有事好叫他。

而那个圆口，凡是能适应如此寒冷温度的猛兽，身形都巨大，根本进不来。

他当时只有一个想法，“死人是不会出去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我女儿还活着。因为圣水初期并没有提纯的缘故，所以你喝下后可能呈现假死状态，一千年的岁月你醒了，身体已经完全适应了圣水，故而你爬行的速度以及身体的各项机能都不一样，在我不在的半年里，你爬去哪里都有可能，这就像大海捞针。”

玉章向温温道歉。

他之后疯了一样的找，只能确定小婴孩是被一只鸟叼走了，至此连爬行的痕迹都没有。

他说开创玉扇阁最初，只是为了寻找像温恬儿一样的女子，收留了环音收留了很多别的弟子，后来开始渐渐的，他也通过玉扇阁寻找自己的女儿，他一直坚信女儿喝了圣水，不会那么容易出事，只要女儿还活着，父女俩就可以有见面的一天。

皇天不负有心人，玉章他在几年前，终于看到一只化作人形的狐狸带着一个女孩慕名前来。

那时候他不确定温温就是他的女儿，但是温温的侧脸长的与玉章很像。

后来在温温换衣服的时候偷看到了她肩膀的印记，自此，才知道温温真的是自己的女儿。

他扳着温温的肩膀，很郑重地道：“爹真的不知道环音对爹有别样的感情，她之前总是陷害你，爹其实都清楚，只是想让你长长见识，中央城你被白佡打伤，爹回来就训斥了白佡，让他以后见到你，都不要对你下狠手！”

“钧落救你的那个晚上，爹其实是想守着你陪着你的！奈何那只死狐狸误以为别的事情，死活不让！”

玉章还说，钧落那天晚上，其实不过是将温温体内圣水的成分提纯罢了，提纯后，伤自己就修复好。

不过他又一脸怜惜。

“你之后受了很严重的伤，对不对？我让钧落继续隐藏你喝过圣水的体质，只有再受到致命伤害的时候，圣水才会流遍你全身。”

“早早地跟着爹就好了，只是之前爹对竹笙还有一点留恋，不舍得暴露真面目，但是经过这几次之后，她要完全阻止爹，爹真的对她一点留恋都没有了！”

我听着这一切，回头看了眼罗唦。

罗唦的表情别说不好了，简直要杀人。

我都没想过，温润如玉的玉章师兄竟然还有喜欢我的情愫。

那他控制的真好。

给我的感觉，只是如父如兄。

他重新抱紧温温，爱惜地抚摸着她的头。

“宝宝……爹让你受苦了，不过现在一切都好，等到爹让这个世界只有人存在，往后的时光，爹都陪着你，你想干什么，爹都陪着，不会再错过你的成长，还会把你的事，全都说给你娘听。”

“环音师姐……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为我而死了……哪怕让她知道，我不怕鸩毒，我是不死之身也行啊！那样的话，她就不用把她唯一的伞给我、护我，而自己死掉了……她白白的牺牲，白死了……”

温温的声音透着一股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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