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轻崖的药，沈露觉得一股暖意从腹部一直散发到四肢百骸，到处都暖洋洋的，连泡在水里也不怕了。人都说道士得道都能辟谷，食少而不觉饥。要是有这种药丸，别说辟谷，完全不吃感觉也是可以的。

不得不说，轻崖这个人清高自傲，却实在有些本事。

“叩叩……”

沈露自己胡思乱想着，窗外一阵轻叩声。

“喂！你知不知道一个大概五尺左右，瘦瘦小小的女子，昨天刚被关进来在哪里？”

外头雪光映着，明亮非常，她看不太清来人，声音很陌生，是个年轻男子。只是听描述似乎是自己？

“你找她做什么？莫不是相好？哈哈……”沈露不怀好意地笑着，几分戏谑，几分调笑。她不想活了，也就没什么顾忌，说话也肆无忌惮。

“你这小丫头！瞎说什么！那是我兄弟相好！”

朱赫被里面女子笑得心里慌慌，挺好听的声音，怎么没个正形！

商棋弓着腰从另一面绕过来，恰听见朱赫最后一句，脸上一黑，什么相好！就是因为被说相好才关起来的！

“胡说什么！快找人！”

沈露连忙扭头过去看窗口，那里却明亮地晃眼，外面是什么人怎么也看不见。铁链因为她想转身，哗啦哗啦地响着。

“那边都问过了，没人见过，这边几个牢房只有这一间有人。许是关在另一面了，那就麻烦了，那边可都有人把守……”

商棋凝眉听着朱赫说话。

这是水牢的后面，本是挨着一道宫墙，墙里是一处荒废已久宫殿，墙体有些酥了，被挖出了个小洞，常有小宫女来此私会外宫侍卫。水牢最后一排牢房就在这里，半截子在地下，这样到了冬日里也不会很冷。每间牢房留着一口小窗，在地面上不多高的地方。

只有中间这一个牢房单独羁押着一个人。

“商……”商大哥。

沈露才想叫人，但是想着自己，污名累身，此时与他说什么呢？自己才做好决定，难不成要告诉他？

沈露才闭上嘴，但是前面却过来了巡视的牢头，后面跟着几个狱卒，吊儿浪荡得走过来。

她心中闪过一丝不妙。

牢头拿着一根鞭把子敲了敲沈露的牢门，看见还牢靠，问道：“沈露，今日可安排过如厕了？”

……

窗外寂静。

沈露盯着牢头，咬着牙道：“安——排——过——了！”

“啧，都成阶下囚了，还这么嚣张！”

那牢头被她瞪得来火，一鞭子抽在牢门上，发出一声巨响，鞭梢带着铜锁铛铛地响，夹杂着骂骂咧咧，难听极了。

狱卒狐假虎威地啐了她一声，跟着牢头离开，往外去了。

窗外仍旧安静了许久，安静地让沈露以为，商棋已经和他那位兄弟走了。

“沈露？”

商棋蹲下来，从那扇小窗里，想看看里面的人，只能看见在昏暗的牢房里，那道被锁起来的女子背影。

瘦了，单薄得像是纸片一样，在水池中摇摇欲坠。衣衫上满是血污，套在瘦弱的身上，格外惹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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