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剩下的时间自然是睡不着的，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叶笑赶紧起床给周喜民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才接起，周喜民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发闷：“喂，谁啊？”

“周大哥，我是叶笑。”

周喜民愣了会：“哦，是叶小姐啊，找我有什么事嘛？我在外面买早饭呢。”

叶笑感觉有点不好意思：“那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可以，你说吧！”周喜民应该置身于菜场之类的嘈杂环境，四周吱吱喳喳人声鼎沸。

叶笑觉得有点不知该如何开口，斟酌着说：“师父她有孙子吗？”

本来是想循序渐进慢慢问，结果她刚说完周喜民突然激动起来：“是不是周新远那混小子来了？！”

叶笑被他吓了一跳：“我也不知道他叫啥，师父除了他有别的孙子吗？”

“没有，就这一个！”

“那应该就是了……”

叶笑吞了口口水，不确定周新远是不是周喜民的儿子，但他这么激动可以肯定那家伙以前坏事绝没少干，也就不打算拐弯抹角，直接说：“他昨天过来说要帮师父收拾点换洗衣物，我没多想，结果他偷走了这次订单中的一只碗在网上拍卖。”

就这样听起来好像没什么大不了，她接着加码：“这次的订单金额很大，签了保密条款，如果让买家知道就是违约，要赔双倍违约金。”

周喜民问：“赔多少？”

“一百万。”

“什么？”周喜民声音都拔尖了，“不是做餐具吗，到底要做多少才值这么多钱？”

别说是他，叶笑都想不明白，一不是古董二不是金银玉器，就算瓷泥釉料原料都是最好的，两套餐具也实在不值五十万，难道买家在赌段素红去世之后这些东西会升值？

这问题一时半会她也说不清，而且合同都没见过，都是听段素红在说，没法跟周喜民解释清楚，就实话实说：“师父喊我来帮忙的时候她合同已经签完了，具体我也不清楚，但现在这事就弄得很被动，如果不能把那只碗拿回来，就是违约。所以，你知道周新远的联系方式吗？”

周喜民默了片刻：“我不知道，那混账好几年前就和他爸妈闹翻了，我弟妹被气得差点没救回来，断绝关系了，也就只有我妈重男轻女宝贝这唯一的孙子，觉得再混账的孙子都比懂事孝顺的孙女好，要联系方式你问我妈去。”

周喜民有个女儿，从他口气中听出来段素红偏爱孙子不疼孙女，周新远那么混账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段素红惯的，不过现在谁惯出来的臭毛病已经不重要，如果只有段素红有联系方式，去问她要的话这事该怎么瞒住她呢？

周喜民的心情估计被败光了，又说了两句见她没别的事就把电话挂了。叶笑抓着电话站在房中窗前，看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到底该怎么办，要不要去问段素红？万一她追问缘由，又该怎么糊弄过去？

真是愁死个人！

***

叶笑下楼，余生已经把早餐做好，自己包的小馄饨，皮薄馅多。

盛好了端到桌前放下，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看你这愁容满面的，是不是没问到联系方式？”

叶笑抬起两手捂着额头，很惆怅：“周喜民说只有师父知道那家伙的联系方式，可这冷不丁去问她，她肯定怀疑啊，万一让她知道碗被偷了还在网上拍卖，估计又得抢救……”

想到这，她拿出手机找那条拍卖信息，看到尚未成交松了口气。不成，每拖一分钟就多一分风险，这事必须赶紧处理。

她给卡姐打电话想问问公关部的处理结果，余生在她旁边坐下吃馄饨，有些担心的看着她，黑眼圈深得像画了烟熏妆似的，一看就是睡眠不足，不过这事不解决估计近期都别想睡着了。

他低下头舀了只馄饨送进口中，叶笑电话打通了：“姐，你那边情况如何，找到发微博的人没？”

“还没联系上，不过正在和淘宝沟通先把拍卖的碗强制下架，但需要提供证据证明那碗是非法取得的……”

叶笑吸口气：“这怎么证明……”

转头问余生：“我该怎么证明那碗是我们做的？设计图和合同都不能公开吧？”

余生摇头：“不能，至少没得到买家那边书面同意时不能。”

买家的书面同意就算了吧，找他们出具不就等于不打自招？

叶笑觉得生无可恋，揉着眼睛有气无力的对卡姐说：“姐，你让公关部再加把油，我尽量想办法拿到联系方式。”

“听出来了，你那边估计也遇上麻烦了……”卡姐在电话那头叹气，“我下午的飞机，到景城应该要晚上了，我下了飞机找你要地址，你也别来接机了，我直接去找你。”

“好的，有什么事见面说。”

挂了电话，余生说：“赶紧吃完了我们去医院，没必要告诉她碗被偷了，只要说偷拍了你的小视频放网上对你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段师傅知道你是公众人物，应该会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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